客家人乔迁新居是一件大事。客家人在人丁发达,老屋住不下时,就要想方设法建造新房,全家人得全力以赴。当新居落成,装修完毕并打好新灶后,还得选一个黄道吉日,举办乔迁喜宴,俗称“过火酒”。
要办好宴席,首先得提前请好喜宴总管、先生和厨师,以免失礼。请柬由先生写好,东家分头派发。如系主要亲戚,得于一周前送到,以示尊重。作为总管,则根据东家计划的桌席多少,与厨师预商菜谱,定下标准后,由厨师用红纸写好菜单及数量,让东家购买备用。
做“过火酒”一般是吉日的中午一餐,餐后客人便散席回家。而作为东家,在办酒席这天,还要按客家人的习俗,在凌晨两三点起床,以家庭主妇为首,举行新老交接的“过火”仪式。客家人因所处地域不同,其仪式略有不同,但总体上大同小异。以瑞金九堡为例,当地“过火”仪式相当隆重。首先,在老灶膛中生火,在铁锅中烧水、炆米、蒸饭;其次,用灶膛中的火种引燃松明;然后,整理行装,让家人中点松明火的领头,挑饭甑和锅碗瓢盆的居中,端食品的随后,还有一人拿装有六只蟑螂的袋子,兴高采烈一起前往新屋。这时,新厅堂的大门敞开,预先安排的家人在门口鸣放一长串爆竹迎接。一家人依次行进新屋,将松明火种点燃新灶膛中的柴火,饭甑安放在厅堂的桌面上,锅碗瓢盆自然搬进厨房内,那袋子里的六只蟑螂也在厨房内放生,以示家人与小生灵和谐共处,六六大顺。当铁锅安放在新灶上后,很快烧热,女主人便立即将带来的干玉米粒适量,放入锅中爆米花,不一会便爆出一锅白花花香喷喷的米花,寓意为蓬蓬勃勃兴旺发达。全家人围坐在厅堂的桌面前喝着烫滚的米酒,品尝着香脆可口的爆米花,并适量地盛些米饭,就着便菜当早点。在欢声笑语中,迎来了清晨的曙光。
接下来,便应准备办好中餐的喜宴了。这时,总管、先生和厨师一早就进了门,如桌席多,为主的厨师会多邀几位同行入门,预先请好的家族中的帮忙人员也各就各位。杀鸡、宰鸭、剖鱼、洗菜、切菜、炆米、蒸饭、挑水、借桌凳和租碗筷等人员都尽职尽责,一切都为办好宴席而奔忙。早上这餐是便餐,大家用过饭后,又继续劳作。厨师们在上午十一点前,要准备好三牲熟食、米饭等祭品,放入垫有大红纸的条盘中,供东家举办祭祀活动。东家则在新居大门口先点燃爆竹,再点着香烛,摆上祭品,于大门外祭拜天地,随后进入大厅,在祖堂前,再点燃香烛,祭拜列祖列宗,以祈求乔迁大吉。
接到请柬的亲朋好友,如期在这天的上午十二点前来到东家的新屋祝贺。而安排好的男女待客人员,则笑脸相迎,或筛酒,或倒茶或递烟,招呼椅凳等,格外热情,为东家赢得面光。
当通用人员打好桌面,放好凳子,搞好卫生,布齐碗筷调羹等餐具,时间也快十二点了。总管便会安排人员在新居背后或十字路口点燃一串长长的爆竹,是为“催席”。随后,按规矩先安席位,再请亲朋好友入席。这时,手艺高超的厨师们将美味飘香的客家菜,一碗一碗打好,让数位端条盘的人员从首席起,有条不紊地逐桌递去,让客人们尽兴吃喝。当端出扣肉这碗菜时,鞭炮响起,东家要在先生的带领下,从首席起,依次向各桌的嘉宾敬酒、敬烟,同时讲些客套话,如“招待不周,多多包涵”“淡酒多筛两杯”等。客人们也会举杯起立回敬,并赠上几句吉言:“万载兴隆”“丁粮兴盛”“富贵绵远”等。整个宴席洋溢着一派喜庆氛围。当客人们散席时,东家还要会同总管、先生在厅堂门口欢送,较远的亲戚还应尽量留宿,以尽东道主之谊。
一场“过火酒”办妥后,这一乔迁新居的盛事,才算是功成了。
如今,随着移风易俗活动的深入推进,客家“过火酒”习俗一些繁文缛节也已大大简化,但客家人热情好客、艰苦奋斗、崇先敬祖、和睦相处的良好品质始终未变。(钟明山)